百度豪赌AI：李彦宏离“地面”还很远

来源：财熵

导读：5月5日，地面百度宣布沈抖将出任智能云业务负责人。百度智能云是豪赌宏离还远百度押注的新曲线之一，如此大阵仗的李彦人事调整，可能指向百度的地面“变现焦虑”。百度曾被视为技术派，百度是豪赌宏离还远国内最早一批涉足AI领域的公司，但早期因技术至上的李彦价值观，忽视了用户价值；高举高打的地面人工智能布局，也没有换来多少可真正变现的百度产品。

随着在线广告业务出现天花板，豪赌宏离还远百度“用搜索养AI”的李彦烧钱模式开始动摇，要加快人工智能技术的地面商业化步伐。然而，百度由于此前缺乏C端市场经验，豪赌宏离还远百度新开拓的AI业务能否获得用户认可，还需打个问号。

作者|林乐诗

2017年7月5日，北京五环，一辆Jeep自由光SUV正驶往国际会议中心。车里副驾驶位上坐着的，是百度（NASDAQ：BIDU， 09888.HK）创始人李彦宏，他对着镜头，向即时转播至会议中心的现场观众说：“主驾司机没有碰方向盘”。

这是无人驾驶的一次大胆实验，尽管途中该车辆因违章压实线变道，吃到一张罚单。事后，李彦宏调侃道：“连无人驾驶罚单都开出来了，无人车量产还远吗？”彼时，他预期三五年后，自动驾驶汽车就能实现量产，并且在完全开放的道路上实现无人驾驶。

“只要开上高速，你就不用管了，可以吃着火锅唱着歌．．．．．．”

5年后，人们没看到印有百度字样的无人车在马路上疾驰的景象，但还是迎来了一则好消息——今年4月28日，百度获得北京第一批自动驾驶主驾无人许可。这意味着国内首批无人驾驶载人测试车正式开跑，而百度将成为为数不多被特许下场的玩家之一。

这标志着百度距离实现无人驾驶商业化落地又近了一步。当然，背后也藏着百度试图以AI革命重新称霸中国互联网圈的野心——智能驾驶一直是被视为百度AI技术核心应用场景。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掉队的百度，亟需在即将到来的AI时代证明自己。

4月29日，李彦宏发了一条朋友圈：“无人驾驶肯定会出事，甚至会出死亡事故，只是这个概率比有人驾驶低多了。”底下是中国工程院院士、清华大学智能科学讲席教授张亚勤跟评：“要低至少一个数量级别。”

过去10年间，百度总是以一种倔强而脆弱的姿态，向外界梗着脖子诉说自己技术的强大和关于低市值的苦衷，对外形象是“清高的技术派”，却无形中忽视了用户。人工智能布局高举高打，在商业化层面却只闻楼梯声，不见人下来。

技术信徒的“人设”

在中国互联网界，百度曾无限风光，一句“百度一下，你就知道”，几乎承载了整个PC时代的记忆。

2010年，谷歌（NASDAQ：GOOGL）退出中国，百度成为中国搜索引擎的绝对明星。李彦宏定下“要与谷歌划洋而治”的目标后不久，百度登上了中国互联网市值第一的宝座，和紧随其后的阿里（NYSE：BABA，09988.HK）、腾讯（00700.HK）一起，缔造了“BAT”时代的辉煌。

但彼时站在山顶的百度，尚未察觉到对手的步步紧逼。“互联网一哥”的光环仅维持了1年，百度的市值先是被阿里、腾讯远远甩开，随后还被美团（03690.HK）、京东（09618.HK）、拼多多（NASDAQ：PDD）、蔚来（NYSE：NIO）等小弟赶上。截至5月5日，百度美股市值为443亿美元（折合人民币约3000亿元），仅为阿里美股市值2565亿美元（折合人民币17120亿元）的不足1/5。

资本市场对百度态度的转变，必然反映了一些问题。这些年来，百度至少落后了“三次半”。

第一次，关于云计算。李彦宏在2011年IT领袖大会上说，“云计算不过是老瓶装新酒”。同场的马化腾和马云则给出截然不同的观点——前者认为云计算是“超前概念”，后者则大胆预言“云是阿里找到的新矿产”。结果到了2016年夏天，在阿里云成立5年、腾讯云成立3年之后，百度才将云计算确立至战略地位。

第二次，关于移动互联网。2012年百度世界大会上，李彦宏判断移动互联网投资过热，如“酒后驾车”，移动广告的变现能力远低于PC互联网。待百度意识到自有APP的重要性，将从单一搜索向“搜索+信息流”转型，已经是2016下半年的事了。

第三次，关于用户账户生态构建。百度贴吧是中国最大的、也是最早的UGC实践，一直被外界认为是构建百度账号体系的最契合场景。2014-2015年，知乎（02390.HK）、B站（NASDAQ：BILI）等各大平台都发布了激励计划去抢优质创作者、做流量积累，而百度社交平台贴吧提出的目标却是商业化、要求变现，此举令不少用户流失。腾讯则已早早凭借QQ/微信，实现对旗下新产品的引流。

最后这半次，关于推荐算法。为什么说是“半次”呢？这次倒算不上掉队，李彦宏是行业内最早一批拥有算法大数据思维的人，2003年创办的百度新闻，就是依靠其抓取信息的优势，聚合500多个网页的资讯。李彦宏排斥的是推荐机制，在2020下半年两次公开场合中提到，个性化推荐导致“信息茧房”。彼时张一鸣的头条系风头正猛，很难说背后没有一点“酸葡萄”的心理。

这些决策本无可厚非。事实上，百度的很多选择，与其“技术至上”的价值追求和“工程师文化”的企业文化有关。

李彦宏上世纪90年代在美国硅谷靠技术赚到第一桶金。他是一个典型的“极客”，坚信技术改变世界的力量，甚至还有一点“傲娇”的理想主义，认为“只要技术和产品过硬就会撬动用户唯一性的选择”。所以，相比起推荐，和用户保持距离的搜索引擎，是一件更在乎“理性与自由”的事情。

现实生活中，这位北大高材生的人设是“技术偶像”。前百度副总裁梁冬对李彦宏的第一印象是“阳光，帅气，聪明得一塌糊涂”。公司年会，CEO可能需要恶搞自己的形象，拉近和员工的距离，但是李彦宏一贯的选择还是“偶像式”的。例如2011年饰演踏着探戈舞步的王子；2012年头戴礼帽和面具，一身黑衣化身佐罗；2014年身穿金色战袍表演架子鼓。

曾有记者询问李彦宏对“百度掉队”的看法，他淡淡回答道：“我们还是专注自己擅长的事吧，有些机会是不属于我们的。”——在他眼里，百度不擅长做技术含量较低的业务，反倒是“技术含量比较高的，像无人驾驶汽车、智能音箱，这些是百度比较擅长的”。

在技术领域，百度也确实有底气保持“清高”。百度几乎是国内最早一批入局人工智能领域的——2013年，成立深度学习研究院，成为中国最早做深度学习的团队；2014年建立百度大数据实验室和硅谷AI实验室。后来走出一大批AI领军人物，被称为中国AI界的“黄埔军校”。

百度目前拥有最大的AI开放平台，拥有最大的深度学习框架“飞桨”、最大的开源活动开发平台、最大AI公有云服务提供商、最多的无人驾驶路测牌照、最大的对话式操作系统。截至今年4月，百度全球人工智能专利申请超过2.2万件。

这些成绩，是百度用真金白银堆砌出来的——百度的研发投入近几年持续飙升。艾瑞咨询报告显示，2021年，百度投融资研发占比中，用于技术研发及应用的比值达到42.2%，超过腾讯的35.1%、阿里的20.5%和字节跳动的39.4%。

百度研发费用投入逐年增加

2020年四季度，百度首次将企业定位为“AI生态公司”。其为“技术信仰”无上限充值的同时，却似乎和用户渐行渐远。

对于大多数消费者来说，一堆晃眼的专利证书和奖杯没有吸引力，他们只看到百度多年来投入的大量资源和资金。但现实中，除了“小度”和百度AI翻译，人们在市面上几乎数不出百度第三个真正能用的AI产品。

2016年，谷歌人机大战让人工智能的概念彻底出圈。这本应是深耕AI多年的百度重新获得曝光的绝佳机会，但同年爆发了包括魏则西事件在内的重大声誉危机事件，百度的搜索竞价盈利模式瞬间成为千夫所指。

滤镜卸下后，人们才惊讶地发现，百度高高在上的“技术梦”，原来是以用户作为“代价”的。

焦虑之下变得“务实”

2016年，在百度面临外部质疑最厉害的时候，李彦宏在公司内部信中提到，“业绩增长凌驾于用户体验，我们与用户渐行渐远”，他说要将百度的文化找回来。

李彦宏有改变的意愿，却也有无可奈何的苦衷。

AI研发需要大量烧钱，一直以来，百度的广告业务挑起了供血的大梁。从百度历年财报可知，贡献百度营收的大头是在线营销服务（包括移动广告和营销广告），然而2019年以来该业务创收持续收缩。今年3月公告的Q4财报显示，剔除爱奇艺（NASDAQ：IQ）广告收入，百度四季度以“搜索+信息流”为主的核心广告收入为193亿元，同比增长仅1%。

当然，这不是百度一家面临的问题。近两年以互联网广告为重要收入来源的公司，字节、腾讯等都面临着增速放缓的问题。

艾瑞咨询指出，广告行业的天花板并不高，而且赛道竞争激烈。2021年中国广告行业突破1万亿元，互联网约占50%，意味着百度、腾讯、字节等互联网巨头和数不清的中小玩家，争抢5000亿广告预算。

此前，错过了移动互联网风口的百度，2013年以来频繁对外收购和投资。但无论是开拓本地生活的糯米网，还是打造应用商店入口的91无线，抑或是百度外卖、PPS视频，都像是一场因惧怕被淘汰而开始的“追风运动”——对百度核心业务产生的协同效应相当有限，这变相加剧了百度在线营销业务的变现压力。近10年，百度投资活动现金流呈现净流出。

供血泵不再像以前那样流畅运转，百度若想继续在AI领域“烧钱换增长”，必须改变思路。大概是从2020年起，百度变得更“务实”了。

为了减轻资金压力，百度开始了拆分计划。2021年3月初，AI芯片公司昆仑芯完成融资，估值20亿美元；同年8月，小度科技完成51亿美元融资。

此外，百度还开始敦促AI“加快回血”，提出具体可量化的商业化落地目标。例如，百度在2020年指出“在5年之内，无人驾驶技术一定会进入规模化的商用阶段”；又如，百度智能云2020年的风向，首次从追求规模变为考核利润，增添了利润指标，而不是不计成本的扩张。

“字母榜”自百度内部人士处获悉，百度云今年内部营收目标是120亿元，且从只看营收增长，转向为考核毛利，要求年底毛利必须是正的（注：去年151亿元的百度智能云收入中，直接来自百度云业务的收入是80多亿元，其他为项目并购等的收益）。

5月5日，百度公布了2019年以来最大的一次干部人事调整，百度集团执行副总裁沈抖被调离百度移动生态事业群组，新担任百度智能云事业群组的负责人。

智能云是百度押注的新曲线之一。市场人士分析，对于眼下追求增长效益的智能云来说，沈抖的调任可能是情理之中。

百度变得更加“接地气”了，更加贴近用户了。在公开场合，百度越来越多地提及“用户”的字眼。例如，在百度官方发布的20周年大事记中，2019年选取了两个点：一个是人工智能专利申请中国第一，另一个是强调百度用户规模超10亿，而不是营收或其他业绩指标；又例如，2021年3月百度回港上市，李彦宏表示“百度终于回到了家，而且离我们的用户更近了”。

2021年6月，百度Apollo正式发布新一代共享无人车Apollo Moon。李彦宏在介绍时不再渲染技术语言，只是承诺Apollo Moon成本价平摊后，“必须要比打车便宜”。

一代“男神”李彦宏主动走下神坛，开始关心粮食和蔬菜。他似乎是真的想开了，尽管背后也可能藏着一些现实考量：多数新技术走向成熟，即全面进入规模化运营阶段、释放更多应用价值，都离不了更多、更高频的C端场景应用。

从这个角度来说，就算百度此前再怎么“高冷”，为了更远大的量产目标和商业化版图，提前和C端沟通、重新连结用户，也不失为一种先见之明。

那么，百度的AI，距离商业化落地还有多远？

AI商业化“半成品”？

从百度2021年递交给港交所的招股书可知，百度目前拥有AI芯片、深度学习框架、核心AI功能及开放式AI平台，能够提供全栈AI服务的百度AI版图成型。其中，芯片提供底层的硬件算力；智能助手、中间软件提供软件集成；百度大脑提供智能输出单元；Apollo、小度音箱等提供终端场景。

(责任编辑：综合)